Chap.2 Creator's daily life（造物主的日常）

“……”
這是一個被裝飾得有些華麗的廳室，格致的花邊窗簾，整齊的桌椅，不斷地刺激著味覺的“食物香味”數據，少女們清澈的應答聲，充斥著這個房間。
拉維婭輕抿一口杯中的液體，“紅茶”相關的數據確實地導入到了腦海裡。
“您覺得怎樣呢，主人？”
聽見詢問，拉維婭有些尷尬地看向從剛開始就一直站在一旁的女僕。
“啊……還好，吧……”
分析過的數據清晰地寫在面前的虛擬界面上，眼前的女孩是一名斬姬，不過不知為何會是如此裝束。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啊……
想著舊時代聞名遐邇的梗一般的台詞，拉維婭有些無奈地扶著自己的額頭，生怕自己的常識會像流動數據一樣轉瞬即逝。
燼曉暫時離開之後，拉維婭開始在大本營內行動，她似乎是想先找到一些上層人員了解情況，可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被一些熱情的女僕——應該說，斬姬，拉進了這個廳室。
“為什麼這個所謂的‘大本營’裡都是一些這樣的建築啊……”
少女開始自暴自棄地抓撓頭髮，造成的動靜讓不少人都將目光投向這裡。
拉維婭的身後，一位身著針織長毛衣的女性交疊著白皙的長腿坐在沙發上，聽到動靜的她暫時放下了手中的檔案，拿起杯子小飲咖啡的同時看向了拉維婭。
不過在數秒後，她又繼續低頭翻閱起手中的檔案。看來她對面前新人的好奇只有這種程度了。
“對不起，我想問一下……~”
恢復冷靜後，拉維婭擠出了一些稍微友好的笑容，嘗試向女僕搭話。
“您好，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是想要點單呢，還是想要和女僕玩~遊~戲~呢~”
“……”
面對這種可能會讓某些特定群體心花怒放的台詞，拉維婭的笑容顯得十分僵硬。
“我……只是想了解一下這棟大樓的設施分佈……”
“如果是這樣的話，本店有提供地圖呢~”
這裡的“地形”已經復雜到說不清了嗎……
拉維婭不禁又一次開始感嘆這群鬼才工程師的腦迴路。
隱約聽到的對話聲讓針織衫女性又一次停下了動作。像是思考了一番，她露出了“好像很有趣”一般的微笑，收起檔案，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既然這樣的話，我來給你帶路吧？這裡的‘地形’可複雜著呢~”
她緩步走到拉維婭的身後，雙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你是？”
拉維婭在一瞬就揮開了身後女性的手，隨即轉過身，目光鎖定在面前的女性身上。試探性地開口時，拉維婭心念一動，無聲的解析也緊隨著開始。
“海倫娜，是一名斬姬。“
對方優雅地行禮，報上的名字和解析結果上並無二致。
而且，如同在嗤笑拉維婭的不禮貌般，她微微抬起指尖，隨著指尖的滑動，只有拉維婭可見的虛擬界面上，關於海倫娜的解析結果文末出現了一朵小紅花。
“那就麻煩你帶路了。我想見一見梅吉多的管理者。”
不過，可以確認的是她並沒有惡意——至少，沒有敵意。所以，拉維婭的應答也顯得異常直白。
“這還真是……”
名叫海倫娜的斬姬搖了搖頭。
“這個問題我們路上來說吧怎麼樣？在女僕咖啡店聊這種話題可是不合氛圍的哦~”
“行。我也確實受不了這種地方。燼曉那傢伙說不定挺喜歡的……”
拉維婭在回應的同時也從座位上站起，毫不拖沓。看樣子她確實受不了這種地方。
聽到燼曉的名號，海倫娜揚了揚眉毛，背在身後的手隨意劃動了一番。
“那麼，我們就先去‘圖書館’吧~”
“好嘞。”
走之前，拉維婭回過頭，視線直至咖啡廳裡光線不那麼明亮的最角落。那裡躲著兩位年輕的偎依著的女人，她們軟軟的癱在咖啡廳的棕色布藝沙發上。其中一位的身著米黃色粗布衣服，梳著一頭零亂而奇特的黑色散發，把頭枕在另一位的左肩上安靜的睡著了；另一位則在用右手輕輕地在咖啡桌的上劃動，從開始就經常會望向睡在自己肩上的女人的目光現在已經抬起，和拉維婭的視線相對。
數秒後，拉維婭先行挪開了目光，輕輕咂了咂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而醒著的女人目送她和海倫娜離開後，便繼續開始在咖啡桌上劃弄自己的東西。
此時，幾層樓上，某個青年唐突地打了個噴嚏。
隨後，他收到了一條訊息，發信人位置上不算熟悉的斬姬名字讓他有些疑惑。
“嗯？”
※
梅吉多的大本營從外觀上來說已經很怪誕了，但實際行走在其中時，才能深刻感受到讓一群程序員來私人訂製房屋是多麼不靠譜的事。
橫著開的電梯，意義不明的多角度樓梯還算稀鬆平常的，傳送門，履帶，奈落之類的詭異的通路已經可以稱得上屢見不鮮。
“不是我說，你們梅吉多奇葩真多。”
雙手交叉墊在頭後，拉維婭一邊走一邊說道。
“謝謝誇獎，畢竟這就是梅吉多啊~”
海倫娜的臉上一直掛著和藹的笑容。
“那麼，梅吉多的管理者，你是要找哪位呢？”
“怎麼說呢，能告訴我來這怪人堆裡該干些什麼的人。說偉大一點，你們的目標姑且還是拯救世界吧。”
“姑且，是這樣的呢~“
走在前面的海倫娜隨手轉動了一下路邊的花瓶，帶著少女走進了暗門裡。
“所以，只要是為了拯救世界的話，你暫時想幹什麼都可以哦？”
不去吐槽這個充滿舊時代感的機關，拉維婭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那我希望能獲取一些目前超元域狀況的情報。”
談到了正式的話題，拉維婭話中的痞氣也少了許多。
“當然可以，不過要先登記身份哦~”
海倫娜回頭朝少女笑了笑，同時右手也沒閒著將手搭在一塊牆磚上，就看見前方的地板自然開裂了起來，露出了下面漆黑的洞口。
“嗯，記得抓牢衣服，閉牢嘴，接下來這段有點長呢……”
說著，她便身先士卒的跳了下去。
雖然接二連三的奇怪道路讓拉維婭露出了明顯的嫌棄表情，但她還是跟著躍入了洞口。不過，在洞內滑行的類似過山車的感覺倒是讓拉維婭有些開心。
總之，在經歷了一段又黑又長而且似乎沒有底一般的墜落之後，一陣明顯的落水感包裹住了兩人，隨後又像是只是錯覺一樣的快速消失，同時，光芒的閃過，兩人已經彷彿是走過來一般，沒有感受到任何重力與慣性的作用，站在了一道裝飾華麗的木門面前。
“這裡就是'圖書館'了，無論是你想要的資料，還是臨時身份登記都可以在這裡完成哦~”
她擺了擺手，似乎並沒有和少女一起進去的打算
“那麼我就先就此告辭了，之後的路就由他來告訴你吧~”
“……！”
站穩後，突然意識到這個和一般傳送協議的根程序無異的拉維婭冷眼看向海倫娜。
“我可以把這個當做你們梅吉多的迎新習俗嗎？”
“不不不，只是我個人的惡趣味罷了~”
斬姬將手指豎在嘴唇前，做了個調皮的表情。
“要是能讓你留下‘美好的回憶’就好了呢~”
說著，她已經直接傳送離開了這裡。
“改天一定要把她抓住痛扁一頓……不對，該扁的是那傢伙的主人吧……”
拉維婭狠狠握拳。
“好慢啊。”
忽然聽見青年的聲音，拉維婭扭過頭，燼曉就等在“圖書館”的門口。本來以為沒自己的事了但是又被叫了出來，燼曉一副沒什麼幹勁的樣子。
“你們難道坐了‘過山車’？”
“……閉嘴。”
拉維婭看上去似乎不想承認自己被戲耍的事實。
“你，和那小姑娘的通話結束了？”
“這不是拉維婭大小姐有邀，哪敢和別的小姑娘膩歪啊。”
黑髮青年挑了挑眉。
“你TM角色轉換得倒挺快。”
在燼曉面前，拉維婭自然不會吝惜任何能夠痛罵他的機會。
“……”
但是，她忽然陷入了沉默。燼曉也不開口，鏡片後的黑瞳靜靜地望著她。
“……差不多該和我講講正事了吧。超元域沒了的話，我會很難辦的。”
長寂過後，拉維婭側過頭，看向一旁平面鏡中“自己”的身影。
“咳……”
燼曉清了清嗓子。
“總之先登記吧。 ”
“嗯。沒法使用儀器的話個人運算力真的少得可憐，神TM煩。 ”
他推開大門，入目的首先是富麗堂皇的巨大吊燈，吊燈下是一個富麗堂皇的大廳，大廳四周是富麗堂皇的書架，書架上是裝裱地富麗堂皇的書本，隨之傳來的是富麗堂皇的古典樂。
毫無疑問，這裡的裝修風格和之前的一切格格不入，不過，大概這就是梅吉多吧？
“啊，別碰那些書。 ”
燼曉唐突開口。
“那都是裝飾品。 ”
“……”
剛想拿出一本書看看的拉維婭又一次滿臉黑線，好不容易對這個房間的創造者有些認可，下一秒便煙消雲散。
他們徑直走了進去，隨著燼曉帶著拉維婭兩個轉彎，四周的書架少了不少，一架大小比較出格的終端出現在視野盡頭。
“……”
看著走上前的拉維婭駕輕就熟地操作起終端，燼曉站在了一邊。
“拉……維婭，你對博士了解多少？ ”
背對著他的拉維婭看不到燼曉的表情。
“啊？ ”
“尼爾·芬森啊。 ‘大黑暗的拯救者’、‘滅亡的惡魔’，這世上還有什麼其他的能直接稱呼‘博士’的人嗎？ ”
“也就是在新聞上聽過他的程度……不過，我們大學不是有個直接被調到UNMP的妹子嗎？當時傳得沸沸揚揚的，她好像是那老頭子的學生來著。不過~像你這樣的社交廢人可能都不知道有這件事吧~”
“反正展現在世人眼前的，只是點皮毛而已。 ”
燼曉回過身。結合現在的情景，他很是想點上一根煙，可惜自從14歲的時候嘗試過之後他就再也沒能接受煙草的味道。
“梅吉多的創始人之一，是他的學生。不過和你剛才提到的“學生”相比是另外那種意味上的。 ”
“近期他們似乎正盤算著什麼……你登記過之後就能在終端上看到相關情報了。 ”
燼曉頓了頓。
“你如果有興趣，可以去套套近乎。 ”
“畢竟你是社交廢人嘛~”
“畢竟我是社交廢人啊。 ”
燼曉重複了一遍。而和燼曉互相調侃著的拉維婭，手上的操作卻一刻也沒有停過。工程師的本性驅使著她貪婪地獲取一切相關的數據和資訊。
看到拉維婭的操作接近尾聲，燼曉看了眼自己的終端。
“時間快到了，本社交廢人要去接小公主起床了。 ”
“嘖……你的語氣讓我想起來剛交到女朋友的捨友。 ”
“是嗎？那，祝你，早日找到女朋友。 ”
燼曉偷偷調用權限往拉維婭的終端導入了梅吉多有史以來登陸過的所有女性Linker的數據。
“滾！ ”
拉維婭的拳頭打在了燼曉的位置，卻只是埋進了數據流之中。
“嘁，又TM讓這傢伙逃了……”
房外，海倫娜透過監視成像，笑得前仰後合。
“這小兩口真是……”
作為圖書館的女主人，海倫娜理直氣壯地看著兩人在自己“勢力範圍”內的互動。
“那，讓我來推一把吧~”
她偷偷用自己的權限趁著拉維婭還在氣得跺腳的時候把燼曉塞進去的那些換成了他自己的詳細數據。
“哇！ ……剛才還是哪個女孩的聯繫方式呢，現在怎麼變成那個肥宅的三圍了……”
剛開始查看燼曉發來的內容的拉維婭被嚇得下意識關掉了虛擬界面。
“不過……記錄還真多啊……”
可不一會兒，她就開始津津有味地翻看起來。
“……這傢伙，以前有這麼有人緣嗎……”
資料裡連最近他和哪個人在哪兒聊聊什麼都有。拉維婭先翻了幾個他和女性的消息記錄後，伸出一隻手托住了下巴。
“……嘛，先留著吧，說不定哪天就變成他的把柄了呢……”
給自己找了個聽上去很有依據的理由，退出了界面。
※
在能夠運行傳送協議的終端前，拉維婭回想不久前發生的事，輕笑出聲。
這裡，說不定還挺有趣的……
如此想著的她沒有選擇具體的地點，而是隨便輸入了一串坐標代碼。
數據流開始將自身籠罩，面前的景象飛速變換，最後定格在了熟悉的一幕上。
“這裡是梅吉多女僕咖啡廳，歡迎回來，主人~”
聽見斬姬們的齊聲呼喚，拉維婭聳了聳肩，臉上卻笑意不減。
“來杯紅茶，不加糖。 ”
今天，創造者們也一如往常地活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