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侠的退休生活

已是冷铁终卷刃，闻涕三声奉慈心。
夜雨针针皆是梦，脱口是曾经。
我今握剑不能稳，何必强诩第一名。
亦可笑赴，那篷舟娇儿情。
–––
细算来，是久未归家已十载。
特新换锦衣，敛容又行矩。
得进门，见一老媪呼天地。
正堂里，爷孙抱头泪三斤。
阿母将手执，语嗔颜却喜。
“痴儿你自小便是倔气性！”
句不离，冷饿倦否伤可轻。
复唤我，同去食来把酒兴。
众人礼毕序入座，我自豪饮喟桌前。
手擎酱肘口吞鲜，形疯状似癫。
众人瞠目不能言，稚儿惊惧哽声嫌。
我方醒明，此无人来逼剑。
–––
待宴罢父厉声母潸然
掀袖乍见皱疤数十记，且无娇女半点韵。
一细问可曾渡情，二探身可新。
虽逾妙龄也配得少杰英。
复而殷切手捧心， 嚅嚅细声同我语。
该是梳妆，霞帔他家去。
应是儿女同绕膝，早请舅姑晚侍君 。
该是重归正途，再拾女训！
这厢未尽我赤目，双拳青筋突暴起。
“我知尊亲怜我意，怕是半字不能行！”
闻罢横目拍案起，泣血声声呸子逆。
还请稍安，听我讲与你。
我本无心守陈规，故而少时打马去。
也是剑能断流水，也曾提头悬一命。
混得粗贱烂脾性，更无卑从柔顺理。
若强去，恐是错把仇两系！
爹娘身形伛三寸，鬓边又添霜几缕:
你今逍遥无所惧，暮年何处寄！
世间痴儿非独你，如今亦是阖家兴！
你不信，抬足自问旁人去！
–––
遇陈媳，她手持长竿怒目吼，
啐顽儿，抹汗恨声怨管家辛。
我应是:那你何苦受此辱？
媳讶称，这凡尘哪家不是经！
见苏女，蓬头破衣满紫青，
我忙扶:何人行此畜生径！
原是那，新婚夫婿荒淫贪花色，
她方劝，雷霆鞭来狂风加身！
我欲拔剑向恶去，苏女哀哀拦不行:
妇德条条教容忍，我今丢命不失名！
怔然张口如哑音，锈剑掷地魂亦离。
好个家和！好个事兴！
复落寞归家，穿廊忽一惊。
闻是稚女悲啼，急急撩袍奔去。
只见那仆妇，牵白布长许，
将稚女嫩足裹进，或哄或逼！
稚女痛而晕，我悯问究竟。
仆妇面喜称是新风，女女皆应习。
肝胆似俱裂，掌劈案桌，恸绝难平。
–––
平生未败江湖雨， 怎知俗世将骨轻。
破规食矩容不得， 事事皆欺女。
若是入囚换太平， 不配曾挥剑之厉。
高堂再谅，我今留不必。
挫秽之心沉沟壑， 不忿之气空有余。
混沌人间不敢对， 山河有幸自来去。
若你见得一浪客， 许是我贪红尘热。
仅此寥寥语， 且送诸位评。
——E——
词：少衹
首翻：昙骨
翻唱：九蔓
混音：绿栀